喵呜

fiction

杜鹃(一) - #利笠##二战苏德#

几年前的坑,我这几天闲又捡回来,依旧随性……二战背景真的难驾驭,还是那句话带感最重要,大家看得开心,我现在肚子里的墨水儿还不够支撑我极其完善地写出一个故事,大家多多指教。

*谏山创《进击的巨人》作品角色利威尔·阿克曼×三笠·阿克曼同人文
*架空
*WWⅡ背景,对立阵营
*本篇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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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
by chloe
2018.4.2


Chapter00

三笠.阿克曼很喜欢鸟,她会羡慕那些扑棱扑棱便可从枝桠间挣脱蹿到空中去的小家伙们。

明斯克的冬天冰天雪地,小时候她总是乐此不疲地在院子的雪地上撒秕谷,再躲到窗边,不就便会有布谷鸟来啄食。

这时候母亲给壁炉添了松木,过来抱起她在沙发上坐下,和自己一样的黑头发蹭在鼻尖。她说,在她的家乡,那些鸟儿叫做杜鹃。它们总是朝北方叫得很哀伤,像是催促着谁的归来。

小三笠觉得“杜鹃”很好听,妈妈教她发音,说的时候嘴巴小小地嘟起来,因此对它平添了几分喜爱。

虽然隔壁的男孩子们嬉笑她是异类的时候,也常骂她“cuckoo”①。因为她没有蓝绿的眼睛和软塌塌的蜷曲的金毛,抿嘴的时候睫扇低低地垂下来盖在黑眼珠前面,和那些收敛了灰羽的小可怜如出一辙。

森林里还盖着薄雪的时候父亲会去狩猎,回来的时候提着野鸽和灰皮兔一把抱起她,数日没修整的络腮胡扎得她咯咯直笑。然后他就从布兜里掏出几颗莹蓝色的鸟蛋,可爱极了。

“复活节的时候三笠一定会做出更漂亮的蛋的!”父亲用有些干裂的嘴唇去亲她的额头,再给她戴上红围巾。

那些是棕头鸦雀的蛋,举在阳光下仿佛有幽幽的光泽。三笠注意到布兜里还有一颗灰白的蛋,看起来比蓝色的棕头鸦蛋结实很多,有青黑色的斑点,一圈一圈地纹在上面,石头块一般。她好奇地拿出来,父亲对他说,那是布谷鸟的蛋,在棕头鸦雀的巢里一起发现的。

“三笠你知道吗?布谷鸟是自然界出了名的坏妈妈。它们会把蛋产在比它体型小很多的鸟儿的巢里。让别的母亲去喂养它的孩子。幼鸟破壳长大一点以后,又会把其它比它羸弱得多的幼鸟全部赶出鸟巢,因为它需要独享‘养母’每天找回的食物。”

“其他小鸟会死掉的。为什么它们要这样?”三笠捧着蛋,盯着那些圆润的莹蓝色和灰白出神,她不知道自己皱起了眉头。

“布谷鸟比那些幼鸟体型大些,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喂饱自己以求得成长。”父亲凑近她,声音变得更厚实有力,又温暖,“为了生存,我的孩子。”

她莫名地有些悲怄。她觉得棕头鸦雀没有错,布谷鸟也没有错,它们都不应该死掉。但是很快的她也便忘却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细碎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到很久以后她记得父亲将嘴唇凑在她的耳朵旁边,是在说悄悄话又像是在亲吻她的脸颊,红围巾裹着她,温热地鼻息喷在自己的眼窝上,暖和得想要打喷嚏。

只有总是那么厚实的、从咽喉里咕噜咕噜冒出来的音节,她都觉得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了。

“为了生存。我的孩子。”

Chapter1

八点十五分早就过了,现在是午夜。

米卡莎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因长时间接触冰凉的大理石桌面已经变得麻木,身体也因为这个姿势固定太久而十分不舒服,她的胳膊硌着她的头,酒精带来的晕眩感在脑袋里面盘踞,但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任凭伏特加在胃里搅得昏天黑地。

她已经“烂醉如泥”地趴在这里差不多三个小时,还好,期间只被两个男人拉扯进了舞池。她要演得没有一丝纰漏,所以她眼睛半眯得刚刚好,也无需去看他们的长相。一个声音清冽,摸她屁股的时候还会吹起口哨,很容易摸到肩膀上的一颗星,党卫队,是个口味独特的上士,或许还刚刚才吸了点冰毒。另一个比她矮一大截,满口胡话,她没有感觉到硬梆梆的金属纽扣,而是戴在手腕里侧沉甸甸的腕表,商人。

她的长相太过打眼,只能在角落以这种方式停留。本来她不该受这种罪的,八点十五分的时候让•基尓希斯坦应该出现在这里,她会顺利坐上他的车离去,然后进行一个美丽的夜晚。不会有闪失,一切都安排好。

四个月前基尔希斯坦立了功被提了中校,同时他的手里就有了东边战场需要的文件。基尓希斯坦还是士官的时候在波兰有一个交往两年的女友,是个护士,东方混血,恋情以对方在集中营里意外身亡而结束。组织上觉得对米卡莎来说他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猎物。基尔希斯坦并不好色,但绝对不是能免俗的人。只要他遇见米卡莎。

费尔蒙酒店,纳粹分子的俱乐部。米卡莎并却没有如愿见到让•基尔希斯坦。

俱乐部里落单的人尤其少,她每一秒都坐如针毡。她装作醉得不省人事,至少是缓兵之计。就像是前一秒浸在冰里又被拎起来丟到火上烤,如此反复交替,酒精麻痹着意识而脑子里又仿佛有盏探照灯打得明晃晃的。

这个时候渐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米卡莎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了一些。

“天哪……米卡莎!”

米卡莎感觉到自己被扶了起来,也便很配合地微微睁开了眼睛。艾普看着她再提高了一个声调,分明是让话语盖过嘈杂传进身后男人的耳朵。

“你怎么在这里。怎么醉成这样?”随即艾普很适时地转了头,“利威尔……”

灯光很昏暗,米卡莎看不真切。男人穿着双排扣的海军军官服,面色冷冽。手臂上撘着刚脱下的风衣,有标准海军尖顶军官大檐帽的帽子被他捏在手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时候她竟然萌生了许久未有过的感觉……敬畏。旋即她又在心里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男人胸前的黑鹰和十字勋章像是烧红的铁,烙在她的眼里。

“怎么了,她是谁?”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前和我一起在电话局工作,一个月前她就失踪了……怎么,怎么会在这里……”艾普显得很焦虑,不断张望身后的人。她已经与他斡旋了三个月。她瞧见了,利威尔并没有起太大的疑心,“我得送她回去……”

利威尔将她祈愿的眼神尽收眼底,点了下头,算是默许。

俱乐部外面很冷,艾普架着米卡莎别扭地想要脱掉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她只穿了一件及膝的黑裙。利威尔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把自己的风衣递给了艾普。米卡莎打量着这个男人,路灯下他的轮廓任然锋利,还显得些许苍白。她发现自己看不出什么,索性不再去想。艾普搀着她上了车。

思想慢慢埋入醉意中,她觉得累。她记起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累了。

Chapter2

三笠•阿克曼是一位“燕子”。“燕子”是一些美丽的女人。

现在是1941年秋,离苏德战争爆发并没有过去太久。她三个月前和艾普抵达华沙,这座城市在纳粹手中已经被蹂躏得惨不忍睹。到处是残垣断壁,没了尖顶的教堂里挤满了病人。街角的枪声响得沉默,没有人会去追究哪一个生命结束,战争是噬骨蚀心的野兽,他们是败者。

她骑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扭动腰肢被赋予了神圣崇高的意义,第一个任务得的荣誉证书还留在克格勃。意义,她都失去了讽刺的心情,德国人每天把60万犹太人烧成灰就有什么意义吗?

艾普是她的同学,有着一副标准的雅利安人长相,蓝眼睛澄澈如水,一头浓密的金发。而三笠和她不一样,或者说和其他许许多多的“燕子”都不一样,她更加的特殊。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没有什么不同,所有“燕子”自走出克格勃起便隐晦又肮脏。

三笠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灰白而无力。艾普租的公寓她住过一段时间,还算熟悉。她洗了脸,头发乱糟糟地粘黏在脸上,她又索性就着洗了头。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恰巧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有进展了?”三笠擦着头发,水珠顺着发尖滴到仍没换下的抹胸黑裙上。艾普瘫倒在棕红色的旧沙发上后就开始破口大骂。

“妈的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男人!整整三个月,我硬是没有找到任何机会下手!他就像敦没有任何性生活的石膏,我连他卧室的门都摸不着,还能找什么狗屁作战计划!”说着她捏了捏晴明穴,“昨天晚上我救完你再折回去,本来我想他终于去了一次这样的场子,或许有机会,结果仍是公事,在包房里就没出来过。”

三笠没有再回复她,摘下了耳环。橱柜里还有几块面包,她去厨房切了片抹上黄油,递了一些给艾普。她并不关心艾普的任务目标。她想她也不应该谈论这些。干她们这行,稍不谨慎就是绝路。

她向艾普借了一件衬衫和工装裤,换了衣服后她同她告别。

回到自己的住处三笠首先进了储物间,整理了一下思绪发了电报。任务明显出了差错,她现在需要上级的指示。暂时空闲了下来,三笠拿出了日记本,记录下昨天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这是她在漫长又黑暗的生活中唯一宣泄的窗口,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写了很久,已经是傍晚了,也发现墨水瓶已经见了底。她叹了口气,还一时找不到弄到一瓶墨水的办法,看来日记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她恰巧写到那个叫利威尔的海军上尉。她也不知道是否拼写对了他的名字。窗外传来了手风琴的声音,渺远又绵长,三笠觉得自己听到了《喀秋莎》。她哼了一两句,已经带了萧瑟的秋风灌进屋子里让她声音都在抖。

晚上七点整,三笠收到了电报,也收到了艾普的死讯。她反复读了几遍,才发现下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

让•基尔希斯坦突然调离了华沙。最重要的是艾普暴露了。三笠一时间想不通,也那么的不敢相信。她肯定是在今天下午死的。今天上午她还在自己面前抱怨,倒卧在沙发上蓝眼睛看着她。她没有时间伤感,组织上已经制定了周密的计划来补救。她知道,艾普暴露了她也就在危险之中。

三笠念了一遍那个名字。利威尔•阿克曼。

Chapter3

夜里下了一场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气味。

三笠在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柜里面翻出了烟,离开克拉科夫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抽。她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明黄色的火星也就亮几分,随即又迅速暗淡下来。

在克拉科夫她做惯了老男人的情妇,现在她觉得还有点可笑的恍惚感。她睡不着。闭着眼睛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偏偏那么巧合。阿克曼上尉。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思维有那么一点不受控制,像是一步一步琅跄着往浓雾里退。都是已经埋在记忆深处很久的画面,被切碎了、揉皱了、濡湿了再残缺不全地拼凑起来。她怔在那里,积多的烟灰就掉到绒毯上,烫焦了脆弱的纤维。

三笠想自己可能是病了。

她掐灭了快烧到手指头的烟,翻身起床在书柜最下层的第三阁里抽出了日记本,扔进一旁的壁炉,然后擦燃火柴点燃了它。这是她烧掉的第六个日记本。火光在黑暗中把她的影子映到墙上,火苗跳动她也跟着颤。

她知道自己又要参与一场漫长的赌局,没有输赢,赌注却是她的一切。

这是华沙最西边的一个难民营。面前的孩子脏兮兮的,像是疼得已经忘记哭了,眼泪混着泥沙和血污凝在脸上,只是慌乱地喘气。她的肩膀上和右脸零碎地插着弹片,三笠正在一颗一颗地拈出来,还好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这孩子刚被送来时的情景简直是触目惊心。

小姑娘抽噎着语不成调地问三笠护士姐姐她是不是要死了,三笠给了否定回答--然后她还笑了,褐色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杂质,三笠觉得像是什么在心里划了-刀。三笠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搂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她不应该变柔软的,她清楚这样的危险。但她不想管那么多了,她需要假戏真做。

楼上响起了一阵嚣张的脚步声。

三笠心里咯瞪一下,抬起头难民营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恐慌。几个盖世太保从楼上走了下来,皮靴踩得腐朽的楼梯吱呀作响,领头的那个拔出抢,扫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人群。

“有可靠的消息!你们这里有犹太人!”

三笠低头遮掩,这种情况她还是不"出风头”为妙,但是.

“你!那边那个护士! "

果不其然,这群混账也只有眼睛比谁都厉害。三笠站了起来,她感觉到面前的人越靠越近,然后非常粗鲁地捏着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三笠没有作声。

然后她被要求出示证件,她很平静地拿出来给他看了。

“波兰人 混血?"

“我母亲是亚洲人。”

盖世太保看了她一眼,没在说什么。

在微微松口气的时候她看见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病床上的小女孩。

三笠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废掉一条设计了。同时她想起刚刚萌发的怜悯,明明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利用了她。更可笑的是利用还好,她现下的打算是坐视不管。从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起她便记住了她,黑发褐眼,是鲜为人知的纯种波兰人。在纳粹眼中,却更像犹太人。

盖世太保一把抓起半张脸裹了纱布的小女孩,后者惊恐地哭了出来。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里嗡满了泪水,无助地看着三笠,渴望着得到哪怕一点点的救赎。

就在三笠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楼上的人。海军军官服。

阿克曼上尉。

三笠觉得自己赶上了好时机。

“你放开她! "三笠冲上去抱回了小女孩, "你们凭什么抓她!”

盖世太保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把枪口对准了她们,差点就要贴在她脑门上。她显得很大义凛然: “你凭什么就认为她是犹太人!她有证件! ”

难民营的负责人马可已经赶了过来,陪笑着递去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长官,她不是犹太人。可能是哪里搞错了我们这里不可能有犹太人的 每个病人,都是有证件的。”

盖世太保收了枪,但好像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空手回去他交不了差――他嘌了一眼证件然后把它扔掉了地上。

"随你们怎么狡辩!她分明就是一个犹太猪! "

――三笠看见利威尔下了楼。

“你们不能欺人太甚! "

……

“好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利威尔阻止了盖世太保的动作。他看见地上的证件,用脚挪了挪以便自己看清楚。他是连捡起来都嫌恶吧。

三笠紧紧抱着小女孩让自己不去看他。她知道自己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利威尔没有和她说什么,但三笠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他们走了。三笠舒了一口气。

三笠想了很多接近利威尔的方法,这只是其中一个。

错误的消息是他们的情报人员给的,她要做的就是像这样挺身而出引起利威尔的注意。利威尔.阿克曼上尉刚从西边战场过来,和党卫队的老友艾尔文应该来往密切。他们没有猜错。

“他还会来找你吗?"

吃饭的时候马可和三笠闲聊。

一周前组织上把她安排到了自己这里,他本以为这些“燕子"绝对不是什么好茬,但是三笠和她想象的并不太-样。她照顾病人很尽责,她,是个好女孩。

“他还会来的。德国人不会轻易放过疑问。"

三笠用最后一点面包蘸干净混浊的土豆汤吞了下去。

TBC.

注:①杜鹃,布谷鸟,也有蠢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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