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ction
比较久以前胡乱写的一篇小短文，最近翻出来读了读有点意料之外的味道，就想发一下。大意构想是濒死之人与幻境吧。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什么都写不出来的咸鱼了。但是，还算是有心想要写下去的。（葛优躺
*全文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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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光
by z/二十六
Aug. 23rd，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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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好像被救了。
浮出海面的一瞬漫天的水开始沉沉下坠，延着每一寸皮肤携带着冰冷褪下去，海浪拍着我的耳朵，无需我做任何动作，没有束缚，如此轻松，连意识也只需思考耳边海水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脸上有温度，有光。我能想象晨光从远方渗出来，像是烧着的一片火。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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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她在看我。
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有血液流淌而过的温度。棕红色的头发打着卷软软地垂下来，纠缠在我的胸前，这样我才意识到我躺着，屋子里很昏暗。灯在她的身后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狰狞着熄灭。眼睛像是在黑夜里发光的猫眼石，祖母绿。
“你死了。”
她这么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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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死去的人才能看见我。”她把视角往后拉了些。我坐起来，木质的床吱呀作响。说实话她的言辞很难让人相信，因为幽灵应该和我现在的样子迥然。我能感知到这里的一切，无不说明我还活着。
“你死在了雪里。记得吗。”
哦，没错。
血慢慢浸入雪地又渐渐凝固，那感觉粘腻又冰冷。
“你是谁？”我问她。
“我也只能看见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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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床上下来，红裙子就顺着头发垂下来，她好像走了有段距离，我这才发现我所处的房间应该很大。她停了片刻打开了门，阳光就一下子照了进来，我才看清青砖砌的墙壁，铺在地板上的绒毯，刚刚发出光亮的不是灯，是壁炉。她消失在了门外，我跟了上去。
走出房间是一条走廊，有一整排木漆的窗户。紧闭着，窗外一片飞雪，如同没有尽头。
我问她：“你要去哪里？”
她转过头看我，如同雅利安人一般的面孔，又带着神话里凯尔特人的灵气，像是卷着从大西洋吹来的湿暖海风。
她没有朝我笑，圆头皮鞋踩在长长的绒毯上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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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路了。
这座偌大的建筑物就像是古老的囚笼，连雪絮呼啸而过的声音都微弱又沉闷。
我只得往下走，看见长长的楼梯就迈下步子，想着这样好歹能接近一点出口。四周永远是被灯光染上暖色的砖墙，我走得小心翼翼又十分艰难。
然而现在我才有时间去注意我的现状。我穿着一身牙黄灰的长衫，直拖到膝盖。说它是“长衫”还不如说是一个剪了两个孔的麻袋，松松垮垮地套在我的身上，说实话扭捏极了。脖颈周围像是围着扎人的野貂毛，旋即才意识到是我的头发。啊啊，真是狼狈呀。但是，就这么一个样子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像是这个城堡里昏黄的气氛麻痹了感官一样。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像是走到了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从窗户射进来的冷冷的阳光和油灯的微弱光亮搅在一起。
我摸索着向前，双手感知到了一处类似锁的地方。
我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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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亮了。
应该是到了一个花园吧。说是花园，但是太奇怪了。刚才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飞雪像是腾在空中的浪。而这个地方确实春天。完完全全的春天。
我又看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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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你知道去哪里。”
她坐在花园中间，两手空空。和我见到她的时候一个样子，红裙子从木漆的椅子上拖到地板上。我觉得我有点像找到秘密花园里玛丽一样，我也找到了柯林。
鸢尾花上头还挂着露珠，脚边的黄色的三色堇开得正好，仿佛下一秒就要枯萎一样。铃兰从空中垂下来，水池旁放的是白色的风信子。郁金香促在她的脚边，从结实小巧的茎叶上结出的花朵仿佛汲满了正午时分的骄阳，红得那么光鲜。我能瞧见远处被夕阳映红的山，木栅栏外的平原一望无际，广漠得如同春风吹拂的疆场，长着石楠、荆豆和金雀花，在风里面像是在缓缓的流淌。
“这是哪儿？”我又问了很相似的问题。
“我存在的地方。”
她的视线聚焦在我不知名的地方，绿眼睛生生地闪着光。阳光从我身后照过来，打在她的那脸上，打在那条红裙子上。那样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白，白得刺眼，能看见细密的毛细血管的纹路。
“天快要黑了。”她对我说。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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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记得我睡着了。
所以这应该是梦吧。
雪。雪。
我在雪里走，一片漆黑，看不见前面的路也看不见身后的路。风啊，风卷着那些细碎的冰渣子打进松林里，就像一片白色的海洋。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雪。雪。连寒冷，饥饿，绝望都丢掉了。
然后甚至连雪也慢慢消融。
我看见她。红裙子。万籁俱寂。
晨光从远方渗出来，像是烧着的一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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